天使之争国语版全集第534期-嗅闻书店气息,恍如遇见个女子-悅享書房

第534期|嗅闻书店气息,恍如遇见个女子-悅享書房郭小俊

意大利,威尼斯,2003年。by Gueorgui Pinkhassov
随想录
赵荔红
|旧书店·草祭|
赵荔红
一个城市是否宜居,要看她是否有像样的书店。
土豆是这样认为的。在巴黎,午后从协和广场顺塞纳河一路行,塞纳河左岸那些神秘绿盒子纷纷打开,躺在其中呼呼大睡的旧书一本本跳将出来晒太阳,主人们则懒懒散散坐在河堤上晃着腿抽烟鄂邑长公主,或歪靠着绿亭子一口一口嘬咖啡——他们之中,谁会是法朗士的父亲?——我们一家家看过去,只要花不多的钱,就能捧回塞维尼夫人的书信、魏尔伦的诗,这样一直走到巴黎圣母院,橘黄灯光如奶油,莎士比亚书店在河畔等你,虽已非旧址,也非旧主人,嗅闻书籍香气,触摸那些质优价廉纸本或摩洛哥羊皮封面时,想想贝克特、乔伊斯、海明威、米勒也曾在同名书店流连,似乎看见他们或优雅或粗鲁的姿影、似乎挨近伟大。日内瓦的早晨,我们去寻访卢梭故居,越过为小卢梭施洗的圣彼得大教堂、简洁肃朴的加尔文纪念堂,越过摆放三门大炮的老市政厅,拐进狭窄的铺着石子路的格朗大街(Rue des Granges),两边高房切出一道蓝天、倾泻的光线还流溢着18世纪的气息?卢梭故居在40号,门扉尚闭,11点才开,那个与父亲彻夜读书直到早晨燕子叫了的6岁男孩似乎刚刚睡去……橱窗中陈列些有关卢梭的书籍,我们数点着门牌号码,走向街道深处……20号是一家书店,门楣上写Librairie Ancienne Antiquites,18世纪是否已站在那里?当年的小卢梭也如我们扒开那道沉重木门,攀着胡桃木架子,抽出普鲁塔克《名人传》,蹲在角落读起来?——砰然心动!在这家古旧书店,我们见到各种精装平装枣红色烫金字软羊皮或深棕色硬布面的卢梭著作,有的竟是19世纪版本。
巴黎、伦敦、佛罗伦萨、布拉格,是那种值得一再返回心醉神迷的城市,因为有书店,尤其是旧书店,以及众多与旧书店是姻亲的文学历史会馆、美术馆博物馆、教堂和音乐厅。还有台北。请在下文听我细细分说。

台北书林书店
现在我们抵达台南。土豆不像我那么好新奇,每到一个新地方,总是心怀疑虑,他是如超现实主义电影大师布努艾尔一般,只愿意去熟悉的地方,走相同的路线,在同一个地方停下来休息,看相同的风景,吃一样的菜;老布努艾尔说:“若有人胆敢提议去陌生地方,一定会遭到拒绝,因为我不知道要去那里干什么埃迪库里!”假如不是被我拖着东游西逛(至少我本人是个熟悉之“物”),假如不是眼睁睁看着上海的旧书店一家家消失、他不得不变成一个网络购书癖的话,土豆一定是只愿意株守上海,如老侯麦般一辈子呆在巴黎,拖个小型摄影机,记录巴黎街道的时时刻刻。我深知土豆的忧虑,就安慰他:台南是开台首府,有四百年的历史,一定藏着不少旧书店的吧?
初到台南,有点失望。住处在海安路一带,这是古老的三街五巷,一些富民间信仰特色的家庙,一些酒吧排挡夜间的闹热,并无见到半片书店。次日照线路逛了开台天后宫、郑成功打败荷兰人的安平古堡、德记洋行,以及巨大榕树气根架设的奇奇怪怪的安平树屋,都是值得一看、不会留下深刻记忆的景点。很毒的南方正午太阳,昏头昏脑精疲力竭走在安平老街上,劈面看见一条横幅:安平书屋 一本10元。精神一振,钻进去,是间旧书店,宽敞阴凉俞学礼,一个马尾辫女孩趴在柜台上登记书目,一架黑钢丝老式电风扇嗡嗡嗡摇着脑袋。一本10元(人民币约2元)仅限特价小说。楼上是教材,楼下多文艺、台湾政治类书籍,二层加起来不过八十来平方米,藏书量却很大,因为靠墙书架都是三列一个整体,每列顶天立地八层,每层只放单排书,有轨道可推拉书架,这样最后一列书架上的书也完全看得见摸得着。土豆很羡慕这种书架,认为可以在家里推广开来。——推轨书架是19世纪英国四任首相格莱斯顿先生的发明,他担心在不远时日,大英帝国子民会被汗牛充栋的书籍赶到大海中去,在《细论书及如何藏书》中,设计出这种推轨书架,并得意洋洋说,一间长四十尺、宽二十尺的书房,用这个方式可藏书六万册。后来在某图书馆看见一种两排书架,靠摇手柄可左右移动,土豆更为羡慕,说这样书房可以全部排满双排书架,想要哪一排,就摇出哪一排;我却隐隐担心:轨道或手柄一旦失控,或另一个人不知道有人在两排书架之间就摇动手柄的话,很可能把人夹在书架中间……
在安平书屋只买到一本书,精装本《司马迁的人格与风格》(80元新台币),这足以让土豆觉得一个上午没有白过。靠近茉莉巷的一家小吃店,趴在矮矮松木桌椅上,我大快朵颐着鱼圆、蒸芋头、大肉粽、蚵仔汤这些台南美食,土豆只是胡乱往嘴里塞,一味垂头翻着这本《司马迁》。据说有种弯弯曲曲的小虫叫威利,会将书里的字,一个个当巧克力吞进肚子。土豆很有点书虫威利的派头,食书与嗜书,出自同样的欲求。伽利略把《疯狂的罗兰》视为散发浓甜香味的蜜瓜田;考文垂·巴特摩尔将莎士比亚作品比作烤牛肉;《鲁拜集》英译者爱德华·菲茨杰拉德则说修昔底德是美味的干酪;至于济慈,这样写信给朋友:“说到快乐,此刻我一手写诗,一手抓着一只水蜜桃送到嘴边——真是棒极了——它柔软、多肉、入口即化又鲜嫩多汁千城破,滑入我的食道——它甘甜可口的丰腴在我喉咙化开来,像是一枚大粒鲜甜多汁的草莓。”这很让人怀疑济慈的诗如水蜜桃般性感多汁。于是我相信写《感官世界》的阿莲德是可能光着身子在厨房烧出美味;由此也原谅土豆之所以烧不出好菜,是因为他过于沉溺书的美味。
安平书屋只是序曲。匆忙逛完赤嵌楼、台南文学会馆等之后,我们迫不及待奔向之前检索的有53年历史的金万字书店(忠义路二段6号)。金是姓氏?一个敦实中年汉子站在柜台边,头上墙壁挂有表彰书店职业精神的奖状。上下两层何瑞东,二楼是词典、教材之类,底楼多台湾本土文学、翻译文学,台湾研究书籍也多,哲社类学术书则少。我们转了一圈,没任何斩获,颇失望。南门路71号还有家草祭二手书店,夜幕已降,腿脚酸痛,我们并不抱太大期望,懒洋洋、譬如不是地走到那里寿星鱼。
也许是夜晚,也许是草祭的低调,不十分留神,很轻易就走过、错过。临街一扇木门、一个橱窗。橱窗中堆放着成捆成捆未整理的旧书,歪歪斜斜从底下一直堆到高处,透漏出灯光,内部世界完全被遮蔽,橱窗好像不是为了展示商品,倒是为了挡住玻璃之通透。深色木门,靠右手柄竟是刻度清晰的中式秤杆,居中有一枚放大的阳文篆体印章,后来知道,刻的是拆开的书店老板姓名:草祭(蔡)—水又(汉)—中心(忠)。“草祭”原来是老板的姓。又听说蔡汉忠是个摄影师,先后开过四家旧书店:第一家叫“思潮”,多休闲书;第二家是“草祭水又中心”,经营古书、英文日文书、日据时期文献、地方志等,已结业,是如今这第四家“草祭”的前身;第三家是“墨林”,位于大学路西段53号B1。

台南草祭书店
不推开草祭的沉重木门,不知道内部是如此宽大寂静别有洞天、如此温暖辉煌。书店如人,会散发独特香气,有温暖肌肤、清明魂魄,对不爱书的人冷漠厌倦,对爱书者则报以明眸笑嫣。进门正对一道移门,饰有三排黑铅活字雕版;左手柜台一个女孩站起来,看见我脖子挂着相机,为难而客气地说:“不能拍摄哦……”陶平生,想起“非会员不得进入”的说法,我赶紧说是来买书的,她瞥了一眼旁边文气腼腆的土豆,显然更信任他,迟迟疑疑地放行。
这是一套老式双拼街屋(1966年造)改建的旧书店,楼上楼下统共约150平方米。进移门,是文学、宗教、命理、医学类书籍,咖啡酒水吧台边是休闲书区域,有楼梯上到二楼,是音乐绘画摄影等,兼有众多古典CD和黑胶唱片,老式唱机,CD播放机,落地灯及沙发,陈设雅致,舒适封闭,满可以坐在那里,翻翻书,听一下午音乐。前屋摆设,并不稀奇,我以为仅此而已,蓦然发现一个小门洞通向后边。原来是个过道间,靠墙有花草,圆形纸灯下吊,木桌椅上堆满旧书,可在此小憩,好似吃大肉前,稍稍喘口气。跨过过道间,吃一大惊!原来后屋更开阔,装饰更大胆,藏书量更大:后屋分两个区域,前半部左边将一楼与地下室之间的楼板拆掉,生生呈露着钢筋格子,边上有旧自行车摆件、名人签名砖,透过钢筋格子,看到地下室的累累书架,需从台阶下去,才看清是各类地方志、日据时期文献,各色刊物;地下室右边,楼板、钢筋全都拆掉,完全与地面一层打通,形成一个透气的挑空空间,可举办新书发布会、诗歌朗诵会等,最右靠墙宽宽的深色木书架,从地下室一直延伸到地上一层楼顶,高低错落排列各种各样精装书,形成两层楼高的整堵书墙,这道墙上的书不对外销售,是老板自己的珍藏,包括中文珍本善本、绝版书、赠送本,以及从世界各地淘来的外文书,那一本本枣红暗红赭红、陈旧结实的书籍华夏立国传,似乎藏着一个个古老或异国灵魂。不让买的书晋文公攻原!好不惹人恼火!!老板偏生的在书架下放一张木条凳,又竖一架高高竹梯子,允许你爬上梯子去取,坐下来读,直读得你心痒难饶,又不卖给你!

台南草祭书店
我们感兴趣的书多在后屋最里面半部。但不可以踏着钢筋格子渡过去,对面的书架也就因遥不可及而显得神秘。你得下到地下室,再上楼梯爬到地面一层。最里面的半部,地板没拆掉,设计也不灵巧,靠墙书架相当实用,每排五层,伸手可取到最上一层的书,中间的旧桌子、条凳、木箱子,摆、堆、叠放着书,一切布局都是为了读者方便清晰地读取到书。主人深知淘书者的不知餍足,很贴心地放置椅子,地板也擦得一尘不染,累了就席地而坐。这部分书是:台湾历史文化,我感兴趣的翻译文学、古典文学,土豆感兴趣的文史哲及社科类学术书,也有大陆简体字学术书。我们剩下的时间,就全泡在那里了。土豆的视线与手指保持平行,逐行扫描架子上的书,一片片蚕食过去,不放过一本。格莱斯顿先生跑进一家书店,向四角画几个圈,不是以册数而是以车数,天使之争国语版全集买走目光所及的一切。我们没法这么气派。考虑到飞机超重,旅途不便,我们不得不精挑细选。3个小时的抽进抽出、反复权衡,土豆每定下一本董沛琪,我就叠在一边。最后在22本中再筛选:他先将我挑的《呼啸山庄》中英文对照本扔掉,我争辩说精装如此漂亮,三百多页才80台币,可带回送给朋友;又扔掉钱穆《八十忆旧》的两种版本,已有大陆本,虽然实在喜欢,后来到钱穆故居(素书楼),到底还是买了本兰台版《学术思想遗稿》作纪念;他又想扔掉我的《普鲁斯特》天神魔煞,说家里有两种全本,这仅是个节本,而我是冲着插页照片买的,有普鲁斯特童年照片、15岁少年唇上薄薄的绒毛胡子、遗容(唯美的他,一定不愿意这张照片传世),有他的父亲母亲,有斯万的原型查里哈斯、斯万夫人奥黛特的原型海曼小姐,至于巴黎社交界明星胖胖的勒玛尔夫人,是令人讨厌的维尔兰迪夫人的原型……末了,达成一致,留下16本,总共1800台币。结账时,柜台女孩微笑地为我们办了会员卡,从此,我们与草祭,就是旧相知,而非邂逅的情人了。

鹿港小镇的一个书店
草祭右边,有窄门咖啡馆,两墙间是条狭窄只容一个人的通道,从中度过,转个角,再爬一道陡而暗楼梯,上到二楼才是。耶稣说:“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马太福音》7:14)这话也适用于对一本好书的找寻、对好的旧书店的找寻。书与福音一般,永远等待在那里,从不会背弃你,只要你满怀信心地寻找,必能找到。与草祭隔条马路,是全台首学孔庙。建于郑经时期,明伦堂与大成殿平行,前有对称的礼门、义路牌坊,东西两侧各有大成门,文昌阁在后。这是我见过的,无论大陆台湾,最有味道的孔庙。南方鲜嫩晨光、橙红霞色下,枣红宫墙,明黄琉璃瓦,高大的雨豆树(中原孔庙喜植槐树、银杏树),以及斑驳树影、湛蓝天色,令台南孔庙寂静、深广而又堂皇庄重;南方沿海庙宇多彩飞檐在殿堂的加入,又平添些许民间气息;几只毛色很深的松鼠飞快窜过琉璃瓦、在雨豆树间上下蹦跳,整个孔庙活泼泼富有生气。孔庙前是府前路,四围开阔,树木深广,从草祭出来,漫步凝神于此,呼吸中华文化的中正堂皇气息。那些书之魂魄,或也如松鼠般潮州凤翔峡,从孔庙的某棵雨豆树,一跳一跳,跳到草祭的书架子上。
淘书人,书,书店,都是有灵魂的。一个好的旧书店,是将这三者的灵魂、欲求,重叠在一起。嗅闻书店气息,恍如遇见个女子,倏忽飘来香气,是刺鼻的、浓郁的、幽雅的,抑或淡而有味?听见一本书在书架上婉转唏嘘,禁不住要抚摸他,打开他,高声朗诵,饮甘泉般一口一口吞下汉字。鸟儿飞翔在茂林,一本书,舒适躺在书店,等待爱他的读书人,将他领回家;有时莫名其妙落到一个不读书的人手里,就很不安定,旧书店会重新安排他的命运,终将得其归宿。美国女作家安·法第曼伤感地说,看着她老师的藏书被运到旧书店,分门别类拆散、归类,好似将尸体火化,把骨灰撒向空中,随风而逝。她不晓得,一本书,脱离了旧主人之爱,在一个热爱他的新主人那,灵魂又得以栖居;因为有爱书人存在,他从不曾孤单,每被阅读一次,他就得到一次新生。那些旧书店,是书们的灵魂暂居地刘德丽,如同诞生了耶稣的马槽,是客栈,是过程,只要有一个爱书人捡起他华夏龙魂,他就回到了家。

宜兰火车站边上一个旧仓库改造的书店门口
后来某天,我出外回到酒店,土豆居然不在,手机也没带,这让我诧异,因为他是如写《英格兰游记》的李·加林一般,住进一家小旅馆,就算抵达目的地,然后就心安理得点燃烟斗、翻开书继续读起来。身在异乡,种种幻象奔涌而至,等了一会,坐不住,决定出去找他。可是偌大城市,哪里找呢?想起老布努艾尔说的:“走相同的路线,在同一个地方停下来休息,看相同的风景,吃一样的菜。”我就往草祭奔去。——土豆站在书架前专注翻书的样子如在眼前,我要一进门就对柜台女孩微笑,请她不要伸张,捏手捏脚挨近书架,从身后突然抱住他,他会吓一大跳、回转头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就很得意。——我这样一路想着一路自己笑起来。到草祭,一点灯光都没,铁门上挂一牌子:周三休息。牌子上还有墨林与城南旧肆两家旧书店的地址及营业休息时间。我呆了呆,跑到左侧茶馆,朝露天摆放的木椅子上看,一对男女,面对面坐着,正在啃包子、喝奶茶,如同那天我和土豆一般;我想我的方向大概错了,已过了吃饭时间,就挤进右边的狭窄通道,爬上黑暗楼梯,还没进窄门咖啡馆,小姑娘就冲我叫:“人都走光了……”不理她,兀自进去,的确空空如也,讪讪爬下楼梯。难道我的判断出错了?不安慢慢升起……到孔庙看看吧,他可能正安安静静坐在孔庙的雨豆树下……我已经走进孔庙深广树木中,极其安静,只有几个老人在打拳,找了每棵树下的椅子,还是不见土豆……我告诉自己不要着急,应该回到酒店去等,很可能他已经回去了,看不见我雷霄骅,才要着急呢。
忽然想起草祭门上的牌子,城南旧肆二手书店就在庆中街68号,离此不远,今天开放明天休息,土豆会不会去那里呢?我的脚已迈向城南旧肆,越走越没信心,小巷安安静静,家家关门闭户,连狗也不叫,十步远,看到书店招牌了,书店却是暗的,显然已经打烊了。我茫然站在路边,盯着那块牌子……突然,听见土豆叫我,一回头,他正笑笑地站在对面一幢两层的日据时期老房子下,手里拎着凸出书的纸袋子,一只猫蹲在他身边。……接下来,在我一路抱怨的小提琴声中,不时插入他亚麻布似的大提琴音。他说以为我会晚回才出来走走的,走的路线,与我的寻找完全吻合,只是没料到草祭今天不开,否则我就会在草祭找到他;只是他到窄门咖啡馆后,发现电脑没电,只能离开;只是一个人坐在孔庙树下没意思,坐坐就走了,走着走着偶然看见城南旧肆,就逛到现在了……
次日,我们又去了一趟草祭,再从草祭打车至成功大学附近的墨林二手书店,在地下室,约八九十平方米,老板是同一人,魏吉英装修虽不如草祭精巧,书的品质也不错,又买了数册。看看离上火车还有段时间,快快扫过珍古书坊等几家旧书店,也有所斩获。在台南,总共买了27本书,连同漫天霞色,一起纳入囊中。下一站,高雄!
本文图片均由赵荔红 摄

选自《最深刻的一文不名者》赵荔红 著 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17
追逐你的梦想,在梦想中追逐